行船将有一日靠岸,范彪再未说出什么惊人之语。
临到头,反倒是我惴惴不安。
往前数数日,二公子离开凉城之时,我原以为他不会再想起我来,那时,我曾计划带着攒下的身家,远离凉城,重新过活。
我想,一个外室子而已,留在二公子身边,长久以往,能得个什么好下场?
「我若逃走,他未必肯花多少心思寻我,对不对?」我问范彪。
彼时,江风吹起我的帷帽,范彪忽然看见细纱下我春光乍泄的容颜,像是被烫了眼睛。
他急忙撇开视线,吞了吞喉咙,古铜色的皮肤染上一层不算明显的燥意。
良久。
他的拳头捏紧又松开,骨骼咬紧又咬紧,最终,悄无声息的澎湃终是如潮水般退去。
他缓慢且低沉地对我道:「姑娘,世道不好,留在二公子身边,最为安全。」
我楞了楞,偏头看他。
他紧紧抿着嘴唇,唇色都乌了。
我微微回过神来,随即,灿然而笑:「不错,二公子至少能护我周全。」
在京师安顿下来的第一夜,二公子迫不及待与我欢好。
我比从前更加卖力地讨好他,尽管舟车劳顿令我疲惫不堪。
我想通了,打算以后守着二公子过日子。
我的柔顺果然令二公子十分怜爱。
他抱着我,整个人压在我身上,鼻尖轻触我白皙的脖颈:「想死爷了。」
我亦娇俏回应:「奴家也想爷~」
男人很高兴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,其实,他们和一些傻女人一样,好哄得很。
来到京师以后,二公子将我藏得更深,就连金屋藏娇的宅院都特意选在僻静处,家丁护院增加到十人。
从前,他从不叮嘱我什么。
深居简出,全靠我自己乖顺。
而今,二公子总患得患失,每回离开前,总不忘再三叮嘱我:「乖乖待着,不要乱跑,等爷来。」
我素来听话。
他说什么,便是什么。
他让我不乱跑,我便不乱跑,左右我也习惯了独自在宅子里消磨岁月。
他让我等他来,我便等他来,确保他来时,总能第一时间见到我。
我安分守己,循规蹈矩。
然而,即便如此,二公子的妻子,夏夫人,依然找了来。
家丁护院再是人多又有何用?
夏夫人乃是主家。
做下人的,难道还敢与主家动手不成?
两个凶悍的婆子把我押跪在地上,膝盖顶着我的背脊,摁着我的脸在青石上摩擦。
夏夫人端坐着,捧着一盏茶,慢慢饮了几口,才不徐不疾开口道:「二爷倒是喜欢你,便是来了京师也丢不开你 ,巴巴将你也接了来。」
「抬头叫我瞧瞧。」
婆子不由分说扯着我的下巴往上抬。
我被迫高高仰起脸。
夏夫人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惊得眼神都闪了一下。
「难怪,」她道,「天生一副魅相,怨不得二爷为你丢了魂。」
「我倒要看看,你这幅身子若轮番被人糟践,二爷那般自洁之人可还会多看你一眼?」